第(2/3)页 司棋咬牙接过,转头又去服侍二姑娘。待过了晌午方才得空,瞥见无人赶忙寻了那桃红,只说是王善保家的打发了她来送银票,旁的一概不知。那剩余的三百两付清,桃红顿时窃喜不已,又让司棋带话,只说此事隐秘,连那药碗都一早儿拾掇了,断不会传扬出去。 司棋这才放下心来,转而又随在二姑娘身边儿守在灵堂。 熬到临近申时,司棋得了王熙凤吩咐,搀起二姑娘迎春往后头去用饭。二人方才出得灵堂,就听有婆子来回话道“二奶奶,俭四爷来了!” 司棋闻言一怔,扭头就见王熙凤快步行了出来,与那婆子道“俭兄弟来了?” 婆子回道“二爷迎了,这会子正在偏厅用茶。” 王熙凤就道“正好有事儿要与俭兄弟商量,我去瞧瞧。” 说罢凤姐风风火火往外便走,司棋扶着迎春随在后头,到得前头偏厅左近往里一瞧,果然就瞧见了李惟俭。 那李惟俭这会子刚好往外瞧,司棋紧忙朝着其连连点头,旋即就被进门的王熙凤遮掩了身形,也不知李惟俭瞧没瞧见。 一旁的二姑娘迎春狐疑不已,禁不住问道“司棋,你方才——” 司棋扯谎道“四爷一早儿打发人交代了我要看顾好姑娘,这见了可不就要回应一下?” 迎春狐疑不已,却不再过问。二人自角门转出来,往大观园而去,自是不提。 却说王熙凤进得内中,便见李惟俭神色恬淡,贾琏却愁眉苦脸。 彼此见过礼,王熙凤落座便道“俭兄弟怎么来了?开丧还得两日后呢。” 李惟俭乜斜一眼,瞥了眼偏厅里伺候的两个丫鬟。王熙凤闻弦知雅和,当即打发了丫鬟下去,这才听李惟俭道“今日坐衙,午饭时便听了流言,只道大老爷并非病故,而是死于非命。” “啊?” 李惟俭仔细观量,却见王熙凤讶然之余,紧忙瞥向一旁的贾琏,暗暗咬牙颇为气恼。再看那贾琏,唉声叹气之余竟有些神思不属……莫非这大老爷是贾琏错手打死的? 王熙凤一咬牙,见左右无人忙道“也不瞒俭兄弟,昨儿你二哥去与大老爷说逼债之事,呛声两句大老爷就恼了。那般身子骨偏要起来打你二哥,你二哥不过推了下,大老爷栽倒时后脑撞了椅子,也不知怎地就去了。 如今后脑海留了个包,有心人一探便知。若这事儿传扬出去,只怕这袭爵之事——” 王熙凤心心念念便是贾琏袭爵之后,自己个儿也得个诰命。哪里想到事到临头,偏生出了这档子事儿。 当下紧忙又道“俭兄弟昨儿可是应承了,不拘抛费多少银钱,还请俭兄弟援手。” 李惟俭摆手道“此事今日传扬的到处都是,只怕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。我如今只能说尽力而为,却不敢打包票。” 王熙凤道“俭兄弟尽心就好。”顿了顿,又蹙眉道“那外头煽风点火的,说不定就是忠顺王府!” 李惟俭思量着欲言又止,待王熙凤与贾琏看过来,这才低声道“此事……怕是并非忠顺王府所为啊。二哥、二嫂子且想想,前番王府长史来催逼,这才惹得大老爷暴毙而亡,忠顺王府总归是脱不开干系。 当此之际,忠顺王府又怎会不知遮掩,反倒四下传扬呢?” 王熙凤与贾琏对视一眼,暗忖好似的确是如此。若真个传扬出去,说不得圣人又会处置那忠顺王。换了自己个儿是忠顺王,只会将此事遮掩了,绝不会四下传扬。 既不是忠顺王府,那……太太? 王熙凤火气升腾,禁不住骂道“想瞎了她的心,就算你二哥不能袭爵,莫非还真个儿能落在那凤凰蛋头上不成?” 贾琏也蹙眉道“不至于如此啊,断不至于啊!”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却听李惟俭悠悠道“爵位不能承袭,这家产说不得就能独占了啊。” 王熙凤顿时恍然,当下咬牙切齿,气得胸脯起伏连连。 好半晌,又听李惟俭道“当务之急,二哥、二嫂子须得赶快寻了妥帖仵作与太医,坐实了大老爷乃是抱病而亡,绝非死于非命。这外边厢,我先去寻了验封司郎中递递话儿,看看如何处置。只要此事不闹到朝堂上,一切都好说。” 王熙凤心下动容,感念道“这回又多亏俭兄弟了。” “谈不上,”当下李惟俭起身道“我去后头瞧瞧老太太,二哥、二嫂子留步。” 贾琏紧忙起身相送,径直将李惟俭送出黑油大门方才回转。 却说李惟俭自角门进得荣国府,方才过仪门,迎面儿便撞见前来相迎的鸳鸯。 鸳鸯问候一番,紧忙说道“亏得四爷今儿来了,老太太方才还念叨着让我再去请四爷来呢。” 李惟俭不知鸳鸯拜了湘云为主母,心下极为纳罕,不知这鸳鸯怎么前头还叫着‘俭四爷’,这会子又成了四爷,且语气颇有亲近之意。 李惟俭乜斜扫量,但见其蜂腰削肩,鸭蛋脸,乌油头发,高高的鼻子,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,容貌谈不上如何出色,却也算得清秀。 偏在此时鸳鸯扭过头来,与其对视一眼,旋即红了脸儿偏过头去。口中道“四爷这边走。” “嗯。” 李惟俭心下不由得愈发古怪,却一时间想不分明,只得按捺下来随着鸳鸯过了垂花门。转眼进得荣庆堂里,扫量一眼便见内中只贾母与王夫人,丫鬟只留了琥珀一个,余者竟尽数不在。 李惟俭心下有了思量,缓步上前见礼“老太太、太太——” 贾母赶忙道“俭哥儿可算来了,莫要客套,快坐。” 当下李惟俭落座,不待琥珀奉茶,贾母便说道“俗话说的好,铲子就没有不碰锅沿的,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还要拌嘴呢,更何况是亲戚?”顿了顿,强笑着看向王夫人道“昨儿的情形,也是话赶话。实则太太过后也后悔不已呢。” 李惟俭笑着没应声,只抬眼看向王夫人。 王夫人本道李惟俭先说两句软话,自己个儿也好就坡下驴,不想这李惟俭竟一声不吭! 王夫人心下恼恨至极,心中却盘算起来大老爷之事已托了侄子王传扬出去,此事不宜节外生枝,不然这姓李的四下串联下来,说不得这袭爵之事还有波折。且元春分娩在即,如今不妨让他一让,待过后再寻姓李的计较清楚! 拿定心思,王夫人面上挤出一抹笑容来,说道“俭哥儿,昨儿算是我的不是了。一则大太太没说清楚,我又不知内情,只道此事全怨了俭哥儿;二则诚如老太太所说,这话赶话的,难免呛声两句。” 不容易啊,这王夫人竟真个儿低头了? 话说到这份儿上,再指望王夫人道恼那是奢望,且李惟俭又哪里是几句软话就能哄了的?他早拿定心思好生教训王夫人一通了,只待造办处将那物件儿造好。 因是便拱手笑道“太太这话过了,晚辈昨儿也有不是。也是昨日衙门中差事不顺,难免有些气闷。” 贾母顿时笑道“这就对了,说开了不过是一桩小事,都是自家亲戚,又有什么好计较的?” 李惟俭便道“老太太说的是,此番大老爷病故,实在让人意外。这边厢若有需要晚辈出力的,老太太尽管吩咐。” 贾母蹙眉道“也不用俭哥儿帮衬什么,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……” 李惟俭跟着叹息一声,连番宽慰贾母自是不提。 外边厢,湘云与宝钗自穿廊进了后院儿,朝着荣庆堂而来。 昨日停了宝钗劝说,过后又听了映雪所言,湘云一时间拿不定心思。到得这日下晌,宝钗又来寻湘云,湘云便寻思着来寻贾母讨主意。因是二人一并而来。 待转过荣庆堂到得门前,二人眼见鸳鸯守在抱夏前,湘云便过来笑道“鸳鸯姐姐,我们来瞧姑祖母,劳烦你通禀一声儿。” 鸳鸯赶忙扯了湘云道“这会子只怕不方便。” “哈?” 鸳鸯瞧了眼宝钗,压低声音道“四爷来了,太太也在。” 湘云眨眨眼,以为李惟俭是来道恼的,顿时心有不甘。说到底又不是俭四哥的错儿,凭什么要来道恼?转眼又看向宝钗,随即听宝钗说道“俭四哥素来与人为善,如今这漫天的云彩可算是散了。” 第(2/3)页